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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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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幾人中最強的。由他“下手”,倒是能放心不少。

只是——今日之事恐怕是無法善了的了。

穆景安傷了自己不說,還幫著十一皇子受傷,想必皇上這邊受到了極大的損失,穆景安為了保住自己與十一皇子,方才如此做。

聽到皇帝這樣說,長公主卻是不肯的,“皇兄,有些事情可是不等人的。”她將羅紗拉到身前,說道:“她的事兒,我們可得給個準信兒。”

皇帝說道:“你對她的事情,倒是上心。”

長公主微微自嘲地笑了笑,“我不過是不想兒子步我的後塵罷了。”

她這話一出,皇帝稍稍思量了下,倒是有幾分驚訝起來,便看向穆景安。

穆景安難得地紅了臉,本想開口,誰知一張口就連續咳了幾聲。待到咳嗽止歇了,這才說道:“舅舅……我……我願將東西交給您。”

穆青涯喝道:“景安!”

穆景安神色轉為黯然,說道:“父親,這些年來我對羅紗的心思如何,您又不是不知道。以往沒有機會倒也罷了,如今……”他雙眼突然晶亮起來,望向羅紗,“如今舅舅都松了口,只要肯將東西交出來,他便賜婚,我,我想……”

“方才我雖醒不過來,但卻是能聽到的,”他期盼地看向皇帝,說道:“我想將東西交給您!只要舅舅您為我們做主,給我們賜婚!”

穆青涯登時怒了,斥道:“你這個孽障!我當初就不該把東西交給你!”

穆景安勾勾嘴角笑得勉強,“左右東西不在您那兒,您做不得主,急也沒用了。”

不等穆青涯開口,皇帝沈聲問道:“難道說,東西在你那兒?”

穆景安搖搖頭,對著羅紗笑道:“傻丫頭,舅舅都答應了,還不趕緊將墜子交給舅舅?”

他這話一出來,在場其餘四人就都震驚了。

皇帝是沒想到東西在羅紗那兒,羅紗和長公主、穆青涯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讓羅紗將“墜子”交給皇帝。

皇帝最先回神,看了眼羅紗她們三人毫不作假的反應,心中那塊大石反而落了地。

羅紗一口氣哽在喉嚨裏差點吐不出來,好在她看到穆景安對著自己微微瞇了瞇眼,一個激靈就回了神,故作無知地問道:“你說的……是什麽墜子?”

穆景安似笑非笑地說道:“當然是……我送你的那個腰墜啊……”

長公主和穆清雅神色古怪地對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看向穆景安。

羅紗則是純粹的驚訝。

她從腰間解下掛著的玉墜,遲疑地問道:“這個?”

看到穆景安含笑點點頭,她甚是無語。

說起來,她腰上佩著的這個玉墜,還是當時她在安國公府住的時候穆景安送她的。

當時他只說新得了個墜子,硬要她佩上,還非要她將老大夫送的那個墜子解下來,說是老大夫那個本就是男子用的,不適合羅紗,不如他幫忙保管著,讓羅紗用他新送的那一個。

也就是這個時候,羅紗方才知道那小金筆原來也是他送的。

說起來,羅紗得到這個墜子,比她得到頸間那個墜子,還要早。

羅紗只當他將真的給了自己,卻沒料到假的也在自己身上。

想來他一開始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的,只是後來在賞花宴上碰到宋靜夜,不知他又想到了什麽問題,才又將真正的墜子也給了羅紗,逼著父母同意二人之事。

羅紗剛將那雕成四葉草形狀的墜子呈給皇帝,穆青涯便繃著個臉,跟皇帝說了聲身體不適離去了。

皇帝看著他壓抑著怒氣的樣子笑了笑,拿著東西仔細辨別了許久,又將它握好了,轉出屋子片刻。待回來後,已經是笑容滿面。

“這麽個東西,”皇帝笑得極為開心,邊大步走著邊用食指遙點著穆景安說道:“你竟然交到這個小丫頭手裏,也不怕被人搶了去!”

“當時一個不慎被她瞧見了這墜子,她說想要借去玩幾天,我便也給了。”他頓了頓,一臉愁苦地嘆道:“其實她想要什麽我都肯給的,何況是將這麽個死物借她玩幾天?”

“哦?”皇帝問道:“你倒是屬意於她許久了?”

說到這個,穆景安露出了笑容,“舅舅您不是總問我為什麽還不考慮成親的事兒嗎?我在等她長大呢。從小兒我就看著這妹妹漂亮,可她也太小了。如今她長大了,再不娶進門來,可要被人搶走了。”

皇帝看著他面色發白兩眼卻是晶亮亮的,就又笑了,“我倒是不知道,誰還敢跟你搶人?”

“博文啊!您不知道,姑姑她也很喜歡羅紗,想要將羅紗留給博文呢。”

羅紗瞧著穆景安和皇帝此刻的模樣,略略吃驚。

他們二人此刻就像尋常人家的舅甥一般,無畏無懼地笑鬧著。穆景安此時的性子,和他平時可大不一樣。

或者說……與在她面前時大不一樣?

可很明顯,皇帝極其喜歡他這副樣子。

皇帝哈哈大笑,“程家三小子?自小你就愛搶他的,原以為大了些能長進點兒了,沒想到還是愛跟他搶!”

他這樣說著,就回頭看了羅紗一眼,似是不在意地說道:“既然如此,那舅舅就答應你了!”

穆景安極高興地應了一聲,又連連咳了幾聲。

長公主忙過去攬著他,他低低道了聲謝,又說道:“其實……還有張圖的。”

皇帝聽聞,手裏的墜子就晃了下。他反手緊緊抓住那墜子問道:“那圖……”他眼神淩厲地看了眼羅紗,“你也擱在她那兒了?“

“怎麽會。自然是在府裏好好擱著的,等到我們成親之後,我自會交到舅父手中。”他說道:“我這也是不得已的……”他望著門的方向,苦笑道:“那圖在父親那裏,我暫時拿不到。但是我們一旦成了親,父親為了一個‘諾’字,也會將東西拿出來的。”

皇帝閉目沈吟半晌,再睜眼,就見穆景安在對羅紗眨眼,羅紗正在一旁掩口笑;穆景安又招手讓她過去,羅紗躊躇了下將耳朵湊到了他的跟前,也不知他說了句什麽,羅紗羞紅了臉瞪了他一眼。

皇帝原本提著的心便放下了,又大大松了口氣。

穆家這小子,不僅長得像她母親,連性子也和他母親一樣!

以前自己總還覺得長公主性子不好……如今再看穆景安也如此,倒是不錯的。

事情已經解決,他心情暢快下,看著穆景安越發順眼起來,對他更是好了幾分,專門喚了人弄來了四人擡的軟榻,將穆景安擡到舒適些的地方安置好,給他治傷。

羅紗望著眾人忙碌的景象,想起方才皇帝臨走前不過是想留個人來看著穆景安的傷勢而已,甚至都沒多問幾句,又看現在時刻叮嚀的樣子,甚至想不起趕緊去看看十一皇子的傷,前後態度的差異,明顯到讓人無法忽視。

長公主發現了羅紗神色的變化,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低聲道:“慢慢,你就會看習慣了。”

羅紗默默頷首。

除了習慣,還能如何?

皇帝心滿意足正要離去,誰知有人匆匆趕來,急急稟報。

“陛下,那些刺客已經全部中毒死去,應該是來之前已經服下了毒藥。”

皇上因了今日之事本就火大,方才因了那墜子心情剛剛好了些許,此時冷不丁聽到這麽個讓人失望的消息,登時大怒,心中火氣沒處發作,隨手拿了屋中花架上的瓷瓶當頭朝那侍衛統領丟去。

“給我徹查!他們是怎麽混進來的,又是如何通過守衛的,你們給我好好查!查不出來的話,你們一個都不用回去了!”

83緣由

這些侍衛本是天子近衛,皇帝雖是一句“你們也不用回去了”,可這統領也明白,皇帝這句“回不去”,不僅僅是說回不了京城而已,這命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他連忙稟道:“刺客闖進來的地方已經查出來了。馬場外的圍欄上有個半人高兩人寬的缺口,想來刺客就是由那裏進入的。”這賽馬場的圍欄足有三人高,再加上有侍衛把守,尋常根本進不來。這也是為何將這賽馬定在這裏舉行的原因之一。

“缺口?”

“是!那缺口處離公主與皇子妃們的看臺極近,僅有一裏地的距離而已。”他頓了頓,又道:“在缺口與看臺之間,還發現了個婆子的屍體,應當是發現了闖入的刺客後,被滅了口的。”

“只有個婆子?那些侍衛呢?”

“他們……當時都不在……”

“那個看臺朕是親自撥了人過去守衛的,怎會一個人都不在,還被刺客闖了進來!”

“這……”說到這個,侍衛統領居然有些躊躇。

皇帝淩厲地朝他看去,他才沈聲稟道:“那些侍衛是收到了密令,方才離開的。”

“密、令?”皇帝將此二字在唇舌間讀了幾遍,突然就笑了,“好一個密令!”他面容忽地兇狠,對統領說道:“傳太子!我倒要問問,那密令是怎麽回事!”

這次隨行的侍衛都是天子親衛,原本只聽命於他。這次出行前,他特許了太子一項特權,那便是此次出行期間若是有突發狀況,太子可以以密令調動禁衛軍。

誰知,就出了這樣的情況!

侍衛統領有些遲疑,說道:“陛下,太子殿下方才病發,想來……”

“病發?”皇帝呵斥道:“老二他們和穆家小子受了傷,一個個地都只剩下半條命了……他不過是病發而已,怎地就不能來了?”一句說完,他又沈思了片刻,冷哼道:“他病發得倒是時候,免去了血光之災。”

侍衛統領訥訥不敢言。

一旁已將一切聽入耳中的長公主卻是極輕地嗤了聲,揚聲說道:“我倒是覺得,老大這樣,反而像是被人陷害了的。若當真是他做的,又怎會將所有的罪證都指向自己?若我是他,必定將自己撇個幹幹凈凈,再順手推到別人身上。”

皇帝看她一眼,說道:“就是料到了人人都會如你這般想,有的人才敢如此放肆!”說著他又斥責了那統領幾句,大跨著步子離去。

長公主望著他的背影,勾勾嘴角,喃喃自語道:“還是那麽自負多疑,被人摸透了反過來利用還不自知。”她擡起雙手,垂首望著指尖鮮紅奪目的蔻丹,覆又緊緊握成了拳,低低嘆道:“人心,人……心啊。”

太子……

想到那個溫順純良的大侄兒,長公主深深嘆息著。

那孩子就是性子過於和善,才會被人欺負至此。

人善被人欺。特別是作為皇族之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善良。倘若有一丁點的綿軟,旁人就會踩到你的頭上來壓制住你,置你於死地。反而越是狠毒,越是能活得長久、活得開心。

她擡首,望著碧空上漂浮的白雲,原本澄澈的雙眸中漸漸地布上了陰霾。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世道,什麽樣的天!

過了許久,長公主長舒口氣,方才與羅紗說道:“咱們也走吧。”當先邁步離了屋子。

原本應是極其熱鬧的賽馬場上,此刻已經靜寂無聲。本應是少年們策馬馳騁的場地,如今只有侍衛在場。

他們的職責本是守在賽馬場邊緣和出入口處護衛大家的安全,此刻卻是為了尋找與刺客有關的蛛絲馬跡而默默查探。

兩人行了沒多久,羅紗便看到紅倚紅繡並兩個陌生的丫鬟等在路邊。看到長公主和羅紗過來,四人連忙過來行禮。羅紗這才知道,原來那兩人是長公主的侍女。

此時守衛森嚴,長公主便問起四人是怎麽過來的。

她的一個侍女答道:“是國公爺讓我們進來的。”又捧上兩身衣裙,說道:“這是國公爺讓我們準備的。”

羅紗了悟。此刻她們二人身上沾染了血汙,必然要換身衣裳才行。想來穆青涯因為剛剛皇帝也在,就讓她們四人在離那屋子有些距離的地方候著。

回到那間屋子,由丫鬟們守著服侍著,二人分別換好了衣服後,幾人行到一條小道上,穆青涯正等在那裏。

丫鬟們散立在四周警惕地看著周圍有沒有人經過,長公主帶了羅紗行上前去。

看到羅紗也跟了過來,穆青涯顯然有一刻的遲疑。羅紗見狀,想要退去一旁等候,卻被長公主喚住了。

待羅紗駐了步子,長公主橫了穆青涯一眼,說道:“左右過幾天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事情也不必太瞞著她了。這丫頭是個機靈的,若是往後景安那邊有什麽事情,她也好應對。”

羅紗本以為穆青涯會反駁兩句,沒想到不過是長公主一句話,穆青涯就也歇了讓她避開的心思,直接說道:“你可知你們看臺附近死了個婆子?”見他話一出口長公主就臉色古怪起來,他雖心有疑惑卻也沒多想,只問道:“你可知那婆子怎麽死的?我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你想知有何蹊蹺?那好辦。”長公主擡起纖指,指了羅紗說道:“她就是那蹊蹺的緣由。”

穆青涯大為不解,長公主就將羅紗怎樣將那婆子滅口的事大體說了一遍,又道:“說起來這事兒也虧了這丫頭機靈,才處理得這樣好。”

她倒不是特意在穆青涯面前褒獎羅紗,她講的是真心話。

她也沒想到羅紗看起來不過是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居然知道跟著阿隱學招式、居然敢做掉那個婆子。

原本她不知道那些刺客進來的方向便也罷了,如今知道了圍欄缺口所在,再看羅紗被那婆子拖去的方向,就能明白其中關聯了。

那些人既然敢讓婆子將羅紗弄過去,必然已經有了完全之策,只等羅紗一到地點,就將她與那些刺客牽扯到一起。

一旦羅紗被牽扯進去,不只是她的外祖安國公府程家,就連程家的姻親定國公府穆家、甚至給羅紗請帖的十一皇子,都逃脫不了關系——羅紗不過是局外人,又是個閨門不出的小姑娘,怎的就會“冒險放刺客進來”了?

自然是有人教唆的!

只是她是被哪個人“指使”的,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說起來,那些人也著實狠毒。從程、穆兩家討不到好處,就索性想辦法從個小姑娘下手,試圖拖他們下水。

可就算是他們也沒有料到,就是這麽個看起來什麽事兒都擔當不起的小姑娘,反而破了他們的計劃,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為了不打草驚蛇,而只讓一個婆子去將她弄來了。

說起來,還是掉以輕心了。

可惜的是……計劃雖然破了,卻一時之間沒能抓住他們的把柄。

看到羅紗安然無恙地站在這兒,長公主心裏著實捏了把冷汗。

雖說這丫頭夠膽識,但畢竟經歷過的這種事情太少。若不是阿隱及時趕到將她帶了回來,要是那些人察覺不對勁去她那邊查探情況的話,羅紗一個人怕是會應付不過來。

穆青涯初初聽到是羅紗殺的人後不由大驚,待長公主和他粗略地解釋了下後,就也釋然。他稍稍沈思,便想通了羅紗在其中的作用,不由讚了她幾句,再看羅紗的時候,神色也和緩了許多。

他原本便是想問長公主可知道那婆子的事情,如今知道了實情,對於應該怎麽做,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此刻不是方便說話的時候,他既解了心中疑惑,便與長公主道別——長公主堅持要親自將羅紗送回葉府,而他則要去穆景安那兒看看。

長公主帶著羅紗正要離開,穆青涯突然冒出一句:“你記得少喝點兒酒!”

“知道了!”長公主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我沒喝。”

“我明明看你帶了個酒壺過去。”

“唔,你發現了?”長公主看著他笑笑,拉過羅紗轉身就走,“那又怎樣?”

穆青涯顯然不死心,又追過來幾步,朝著她的背影叮囑了幾遍,直到長公主又不耐煩地應了一次,方才作罷。

穆青涯見她應下了,明顯松了口氣,自轉身離去。

羅紗正被長公主拖著走,回過身時只看到了穆青涯的背影,再側首,正好瞧見長公主嘴角那一縱即逝的微笑。

她自然是知道今日長公主的酒壺中是盛著清水的,可很顯然,定國公穆青涯不知道。而且,長公主也沒想讓他知道。

想到他們夫妻二人相處時的樣子,羅紗突然松了口氣。

穆家的生活,也許沒有她原本想象得那麽困難吧!

只是……

無法在臨走前再去看穆景安一眼,著實是個遺憾……

長公主將羅紗送到葉府門口,看著羅紗進了府便離去了。

羅紗先回屋子換了身衣裳方才去見過老夫人。此時老夫人正在花廳招待客人,原來賀家派來的人還沒走。

賀家那婆子在聽到羅紗被喚作“五姑娘”後,臉上的神色便開始變化,看羅紗時就隱隱帶了種居高臨下的傲氣。

羅紗看得好笑。

不過是個奴才,就因為在侯府伺候,反而覺得自己高貴了許多了?

自己再不濟,也是葉家嫡出的姑娘、國公府的表姑娘,又怎的需要看她這種人的臉色!

若是平時,羅紗少不得要拿捏此人一番。只是她今日經歷的事情太多,心中之事太多且擔憂穆景安過甚,就歇了那心思,只想著給祖母請安後陪祖母說上幾句話便回晴夏院窩著。

誰知那婆子見羅紗不吭聲,只當她好欺負,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朝著老夫人就說永樂侯府有多麽多麽好,葉家二姑娘去了後,能過上多麽好的日子。

老夫人因了語蝶此事能順利解決,了結了一個大心事,就也順著這婆子笑說了一番。

羅紗卻是聽得頗有些不耐煩。

不過是給個浪蕩子做妾,有什麽好的?

她心中越發煩躁,也不待老夫人吩咐,就說今日累了,要回房休息。

還不待老夫人開口,那婆子見狀又說,葉老夫人當真是個和善人,平日裏待五姑娘極和善,不然如今這祖母還沒發話,五姑娘居然就敢走了。不過方才見過的二姑娘,倒是比這五姑娘知書達理得多……如此這般。

羅紗此時才算是看明白了。

這婆子想來是跟在賀月輝或者賀夫人身邊伺候的,知道些羅紗“躲”賀月輝不肯進侯府的事情,臨來前也不知受了那母子倆當中哪一個的囑托,特意來諷刺羅紗一番,替自家主子“報仇”的。

偏偏老夫人此時怕賀家反悔和語蝶的事情,為了不惹惱賀家,硬生生忍氣吞聲地忍了下來,只略略幫羅紗說了幾句好話而已。

羅紗心中反感到極致,可她現在實在沒心思和精力做些什麽,只多逗留了片刻將那婆子的面容細細瞧了,記在了心裏,便準備離去。

誰知她還沒走出房門,葉府一個婆子屁滾尿流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進屋就跪趴到了地上,也不待老夫人問話,就顫抖著說道:“老、老夫人,聖、聖旨!”

84還一件事

今日賽馬場出了事,來葉府的公公是皇帝親信,宣讀完聖旨後並未多作停留便匆匆離去。

賀家的婆子在花廳聽到“聖旨”兩字時就留了心,後來發現居然是給定國公府世子爺和羅紗賜婚的旨意,就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

她楞了半晌總算是想明白了此事影響下的利害關系,一拍大腿道了聲“壞了”,也顧不上同老夫人說一聲,慌張張走了。

其實她說與不說,已經沒什麽關系。自接旨後,老夫人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一直處於飄忽的狀態。

待聖旨已經在香案上放好後,老夫人由鄭媽媽扶著回了屋。待老夫人在榻上坐好後,鄭媽媽正要去關房門,卻被老夫人一把拉住了。

“方才……方才那聖旨上說的可是賜婚?”

“是。”

“是……誰和誰來著?”

鄭媽媽笑道:“是穆家的世子爺和咱們家五姑娘!”

“噢……是他們……”老夫人喃喃著說了幾遍,突然緩過神來,“是定國公府的那個……叫什麽來著?和羅紗?”她立刻坐立不安起來,“穆家?定國公府穆家?該不是……弄錯了吧?”

鄭媽媽使了個眼色,讓丫鬟將房門關了,笑道:“老夫人,您就別擔心了。皇上都下了旨了,這事兒啊,十拿九穩的,錯不了!”

“可這定國公府的世子爺,怎麽就瞧上五丫頭了呢?咱們葉家……”

“怎麽會單單是咱們葉家,”鄭媽媽是服侍老夫人多年的老人,說起話來少了許多顧忌,“五姑娘的外公可是安國公,她的舅母、安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可是定國公府世子爺的親姑姑,這事兒啊,十有八.九是程夫人從中撮合的。”

老夫人方才太過於激動,根本沒想這許多,如今被鄭媽媽一提醒想起來這些關系,就松了口氣。

這些日子以來她日夜為了語蝶的事情擔憂,今日又憋氣憋了一天,語蝶進侯府做妾的事情方才定了下來。

她本以為這事如今有了個順當的結果,就是自家走了大運了。誰知一道聖旨劈下來,自家孫女兒居然要去穆家做世子夫人……

老夫人怎麽想,都覺得這好處來得太快,太虛幻了些,就跟場夢似的……

她側臥在榻上歪了半晌,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喚過鄭媽媽問道:“那聖旨上說,讓五丫頭明年春天嫁過去?”

鄭媽媽笑道:“是啊,具體的日子,還得和穆家慢慢商議。”

老夫人就愁了,“那還真麻煩了。”她說道:“四丫頭的事兒,還完全沒個著落呢。”

羅紗一聽到聖旨裏說的“明年春擇日完婚”,就知道定然是穆景安求了皇帝那樣寫的。

她後年秋季方才及笄,他倒是好,多一年半也等不得了?這時到明年春,只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六禮也還得趕著些。

不過……仔細想想,雖說她年齡不夠,但他倒是不小了,今年十八,明年那時,也有十九了。

想到穆景安望著她時的急切心情,她心裏一時甜蜜一時憂。

恐怕,他將時間推到那個時候,為的還不是六禮,而是,那時候他的傷定然能夠完全恢覆了。

思及此,羅紗深深嘆息。

這次賽馬會出事,長公主已經叮囑過她,皇帝下了禁令,誰也不許外傳。是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穆景安他們受傷的消息。

她心中再擔憂,也只能憋在心裏,面上分毫不能顯露出來。

若是往日,她還能寫信交給紅倚她們幫忙傳出去給他,偏偏上次她遞出去的信穆景安並沒有收到,因不知是哪兒出了岔子,她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邊走邊想著,便回了晴夏院。

一進到院子,全院的人都熱鬧起來。

這院子裏的人大都是看著羅紗長大的,與她情分深,平日裏在院子裏沒太多的拘束,此時都替她高興,整個院子都洋溢著一股子欣喜的氣息。

只有羅紗的乳母陳媽媽,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唯恐她去了穆家受欺負,又問她今日可是碰到了皇上,又是怎樣被賜婚的,怎的就配給了世子爺。

羅紗拗不過她,只得按照長公主吩咐的,說是自己和長公主投緣,這婚事是長公主求來的。

陳媽媽這才放了心。

進屋後紅箋正伺候著羅紗用些吃食,紅蔻急乎乎跑了進來,滿臉笑意。

她進屋後看到羅紗後正要開口說話,被紅箋呵斥道:“慌慌張張什麽樣子!沒看到姑娘正在用點心嗎?”

羅紗知道紅蔻方才專程跑去暖春院那邊尋四姑娘語芙身邊的丫鬟閑聊了,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笑了,就對紅箋說道:“沒事,讓她說吧。”

紅蔻滿臉的喜不自勝,說道:“聽說二姑娘將滿屋子的東西都砸了!”

紅箋瞪了她一眼,“就你多事。什麽聽說的?我看你是專程瞧去了吧!”

紅蔻不服氣道:“沒有。二姑娘這次關了房門的,我怎的能瞧見?是她屋子裏的靈韻被她氣極之下打了一頓,跑來蓮月這兒訴苦來著,我聽她說的。”

蓮月便是語芙屋裏的丫鬟,紅蔻方才便是去找的她。

紫艾進屋時剛好聽到這話,笑道:“你若是不為了聽這個,哪就會專程去尋蓮月了?平日裏也沒見你和她有多親近。”

紅蔻見紫艾也來揭穿她,咧了嘴呵呵直笑。紅箋氣得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以後可不準再隨便亂湊熱鬧了。”

紅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兒那賀家的婆子來了後,不止是二姑娘,就連她房裏的丫鬟婆子,都差不多鼻孔朝天,恨不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二姑娘要進侯府了。我不過是想知道,這聖旨下來後她們是什麽反應罷了。”

紅箋說道:“犯得著跟她們慪氣?往後再遇到她們那幾個,你不理就是!”

紅蔻便不理她,對了羅紗說道:“姑娘,方才靈韻提到一事,我有話要跟姑娘講呢。”

羅紗正喝著銀耳湯,聞言將碗擱下後,說道:“你講。”

“今天她說,二姑娘就只等著大姑娘出嫁後,就能進侯府了。”紅蔻收起了方才嬉笑的表情,轉而略有些擔心地說道:“我這才想起來,姑娘你明年春就要去穆家了,那豈不是說,在那之前,幾位姑娘都得出嫁了才行?前三位姑娘都還好說,如今都是定下了。可四姑娘那邊,卻還沒有準備。”

羅紗就楞住了。

她一直在想著穆景安那邊的事情,倒是忽略了這邊的事情了。

大姑娘語詩是劉姨娘親生,前幾年就由老夫人幫忙相看著,定下了赤麗姚家的嫡幺子,二姑娘語蝶如今是要進侯府了,三姑娘語夢是周姨娘所生,周姨娘原本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一直服侍老夫人盡心盡力,老夫人就也幫她留意了下語夢的事情。

前些日子老夫人同周姨娘提起過一個秀才,家在箐州一個縣城,雖說家境不富裕,但那秀才倒是個上進的,性子又溫厚。周姨娘聽說後很是歡喜,雖說這事兒還沒定下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如今……便是李姨娘親生的四姑娘語芙的親事還沒有著落。

長幼有序,若羅紗依著聖旨要在明年春出嫁的話,在她出嫁之前,比她年長的幾位姐姐都要先嫁出去方才可以,沒道理姐姐還沒出嫁,她卻嫁了的。

聽了紅蔻的話,紅箋笑道:“四姑娘的事兒左右有老夫人和新夫人操心,你著什麽急?放心吧,老夫人斷然不會讓四姑娘的事情礙著姑娘和世子的事情就是了。”

聽了紅箋如此說,羅紗反而更加擔心。

大姑娘語詩的生母劉姨娘是老夫人的親外甥女,三姑娘語夢的生母周姨娘自來盡心照顧老夫人,因而老夫人對她們上心許多,不然也不會有了那個秀才的消息後,第一個考慮的是三姑娘語夢而不是二姑娘語蝶了。

不過,老夫人偶爾在某些事情上還是心如明鏡的,也或許是看出了語蝶心比天高,方才沒考慮她。

只是羅紗卻不想老夫人如今為了急著將語芙嫁出去,隨便挑個差不多的人家就行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當真沒選對了人,那可是關於語芙一輩子的事情。

李姨娘當年是羅紗母親程氏的陪嫁丫鬟,與程氏一向親厚,自程氏逝後,她待羅紗也是極好,當年為了照顧年幼的羅紗兄妹倆,她甚至拒了葉之南要帶她一同去任上的要求,還因此和葉之南生了嫌隙。

故而她的女兒語芙,羅紗自會多留意些。

此時她便想著讓錢管事和沈秋意幫忙看看可有合適的人選。若真有不錯的,同老夫人講了,想來老夫人也不會反對。

她正這樣思量著,就聽丫鬟們稟道:“錢夫人來啦。”

羅紗一怔,笑笑,心道這可當真是巧了,正念著她呢她便來了,就忙起身出了屋。

眼看著沈秋意進了院子,後面還跟著個丫鬟抱著一個包袱,羅紗喚了聲“先生”便迎了過去。

羅紗看著沈秋意滿臉喜意,心知她已聽到了聖旨的事情,卻不曉得穆景安受傷的事情,就進屋後將丫鬟們都遣了出去,將事情同她講了,又跟她說了自己向穆景安那邊送信過不去的事情,希望錢管事幫忙查一查。

沈秋意大為驚愕,見羅紗一臉的擔憂,將她叮囑的事情應下了後,忙笑著安撫道:“世子爺福氣大,過不了幾日就會好了,姑娘你不必擔心。”

她說著將那包袱打開,拿出一樣東西來,擱到羅紗手中,說道:“這是前幾日幫你收拾你母親的物品時看到的,我特意將它單獨放到了一處,想著指不定哪天,你就能用到了。如今倒好,我這放了還沒幾日呢,就派上用場了。”

羅紗望著那鮮紅的布匹,滯了滯,接過沈秋意手中之物,放在膝上,用手慢慢摩挲著。

她原以為,前世時那一針一線、悲苦地繡著嫁衣時的自己已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刻她才發現,自己碰觸到此物時,滿心想到的居然都是穆景安望向自己時笑著的模樣,或張揚,或溫和,或促狹,或熱烈……

她大大松了口氣。

感謝那個少年。

多虧了他,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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